第52章：二狗，小弟？

　　夏漂亮和罗美丽推着空板车，脚步轻快地拐进僻静角落。空间里的蔬菜大米牛奶少了冰山一角，鼓鼓囊囊的钱包就是最好的战利品。
　　两人心里美滋滋地盘算：县城人多钱也多，明天加量再来，肯定能大赚一笔！
　　她们把孩子抱出来，打算慢慢溜达回去，浑然不知夏漂亮那轻描淡写的一拳，己经在二狗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。
　　二狗本名无人知道，十六岁左右就在这黑市里挣扎求活。那时他瘦得像根豆芽菜，干瘪、矮小，只能靠小偷小摸弄点吃的。
　　挨打是家常便饭，常常鼻青脸肿，可第二天他总会拖着伤躯，咬着牙又出现在黑市。那股近乎偏执的劲头，引起了卖猪肉的朱大叔的注意。
　　朱大叔外表粗犷，心思却细。他抽了个空，悄悄跟在二狗身后，想看看这小子拿命换来的那点东西，到底去了哪里。
　　七拐八绕，来到黑市附近一个摇摇欲坠的破屋。
　　朱大叔躲在墙根下，透过破窗往里瞧——屋里竟有两个孩子！一个约莫西五岁的男孩，一个七八岁的女孩。二狗一进门，男孩就欢叫着扑过去：“哥哥！今天带啥好吃的啦？”
　　二狗咧开带伤的嘴角，献宝似的掏出几粒花生：“喏！花生！可惜不多……” 语气带着惋惜。 女孩却一眼看到他脸上的淤青，小脸绷紧：“你又挨打了？”
　　二狗眼神闪躲，嘴硬道：“没……自己摔的！快吃！” 他把花生往女孩手里塞。
　　“我不吃！”女孩赌气地把手背到身后。 …… 屋外的朱大叔，早己红了眼眶。
　　他看出来了，二狗不是为自己偷，是为屋里这两个白白胖胖、显然被他护得很好的弟弟妹妹偷。
　　他自己饿得面黄肌瘦，却硬生生把两个小的养得圆润可爱。
　　朱大叔回到黑市，把所见告诉了相熟的摊贩。原来，二狗父母早逝，他独自拉扯着两个毫无血缘的孤儿弟妹。人心都是肉长的。
　　从那以后，二狗再“摸”东西，大家便默契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有时“丢”点不值钱的，甚至故意“掉”在他必经之路上。
　　慢慢地，懵懂的二狗感受到了这份无声的善意。他不再只“拿”，也开始笨拙地帮人搬搬抬抬、跑跑腿作为回报。
　　几年过去，二狗也长开了些，不再是当初的豆芽菜，身上也多了点肉，和黑市里的大叔大婶们混了个脸熟。
　　然而，生活的担子并未减轻。他发现弟弟妹妹异常聪慧，渴望读书，高昂的学费压得他喘不过气。
　　于是，他动起了歪心思——对新来的、看着“好欺负”的摊主收“保护费”。对象通常是老弱妇孺，他也只敢言语恐吓，虚张声势，真遇上硬茬子，他跑得比兔子还快。
　　黑市的老人们知道他的根底，看他有分寸，也就由着他去，权当接济他供弟妹读书。首到，他踢到了夏漂亮和罗美丽这块铁板。
　　二狗悠悠转醒，骨头缝里还残留着钝痛，但更多的是……一种久违的感觉。
　　上一次被人这样结结实实打飞，似乎还是几年前？不，不一样！这次他清晰感觉到，那个女人根本没用力！那是一种他无法想象的、收放自如的恐怖力量！
　　躺在地上，望着灰蒙蒙的天空，二狗心里翻江倒海。保护弟弟妹妹，光靠坑蒙拐骗、虚张声势，终究是空中楼阁。
　　就像今天，被人一拳就放倒了。如果遇到更狠的恶人怎么办？他需要力量，真正的力量，像那个女人一样的力量。
　　一个念头如同野草般疯长：他要抱上这条大腿！他要跟她们混！
　　第二天同一时间，夏漂亮和罗美丽推着沉甸甸的板车（货量翻倍）再次来到老位置。
　　刚掀开黑布，两人就惊了——摊位前早己排起长龙，比昨天的人还多。昨天没来得及买的，还有像朱大叔这样和二狗相熟、昨天没好意思挤过来，今天特意来捧场的摊贩，都眼巴巴等着呢！
　　“我的天，这人也太多了！”罗美丽压低声音，有点发怵，“动静这么大，不会引来公安吧？”
　　夏漂亮也心里打鼓，但看着汹涌的人头，还是咬牙：“来都来了，卖，动作快点。” 她扯开嗓子吆喝起来：“新鲜蔬菜大米牛奶，开卖啦。”
　　人群瞬间骚动，购买力惊人，两人忙得脚不沾地，汗水顺着涂得黢黑的脸颊往下淌。
　　饶是货量翻倍，在汹涌的人潮面前依旧不够看，不到一小时，板车再次被清空。
　　“怎么又没了？我排了半天队！” “就是！明天还有没有？” “明天！明天一定多备点货啊！”
　　没买到的人怨声载道，围着不肯散去。
　　夏漂亮赶紧安抚：“各位，对不住，今天货确实备少了。明天，明天还是这个点，我们一定多带点来，大家散了吧。”
　　人群这才不情不愿地慢慢散开。
　　罗美丽抹了把汗，凑近夏漂亮，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：“明天……咱们不是该回白石村了吗？”
　　夏漂亮恨铁不成钢地白了她一眼：“你傻呀！这钱哗哗地来，不赚白不赚！明天卖完再走！反正就一天！”
　　“哦哦！也对！”罗美丽一拍脑门，恍然大悟。
　　就在这时，一个小心翼翼、带着点讨好意味的声音在旁边响起：“那个……两位……大姐？”
　　两人警惕回头，只见二狗搓着手，一脸局促地站在旁边，眼神躲闪，全然没了昨天的嚣张气焰。
　　罗美丽眉头一挑，语气不善：“谁是你大姐，怎么昨天没打够，今天皮又痒了？”
　　二狗吓得一哆嗦，赶紧摆手：“不不不，误会，天大的误会。”他急得脸都憋红了，语无伦次，“我……我不是来找麻烦的！我是想……想问问……你们……你们需不需要……打下手的小弟？”
　　他鼓起勇气，抬起头，眼里闪烁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渴望：“我……我能帮你们搬货，看摊，跑腿，啥都能干。
　　工钱……工钱看着给点就成，管顿饭就行。” 他眼巴巴地看着夏漂亮，那眼神，活像一只等待主人投喂的流浪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