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8章：掠夺，不可原谅的代名词

　　当“掠夺者”三个字从曦烨口中清晰地吐出时，老祭司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了。
　　他猛地用木杖往地上一顿，“咔哒”一声，图腾顶端的颅骨竟裂开一道细缝，露出里面镶嵌的宝石。
　　周围的野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野兽，瞬间怒目圆睁，喉咙里发出“呜呜”的低吼，石斧的刃口在阳光下闪着寒光。
　　在这片大陆上，“掠夺”二字从来都是淬了毒的标签。
　　野人们或许没亲眼见过那些黑鸦旗帜下的恶徒，但祖辈传下的告诫里，
　　所有带着“抢”与“杀”的族群，都是必须撕碎的敌人。
　　老祭司从怀里掏出个牛角骨哨，放到唇边用力一吹。
　　尖锐的哨音像道闪电划破林莽，连远处的瀑布声都被压了下去。
　　不过半盏茶的功夫，越来越多的野人战士从西面八方涌来。
　　他们有的扛着磨得锃亮的石斧，有的举着缠满藤蔓的骨矛，个个肌肉虬结如老树盘根，脸上涂着红白相间的图腾，看着就像从远古壁画里走出来的猛兽。
　　显然，这是部落内最精锐的战士。
　　老祭司指着曦烨带来的五桶麦酒，又指向村庄的方向，对着战士们发出一连串低沉的指令。
　　他的声音时而急促如鼓点，时而悠长如号角，虽然听不懂具体意思，但那份愤怒与决绝，却像电流般击中了在场的每个人。
　　战士们立刻爆发出一阵震天的呐喊，有人扛起酒桶往传送门走，有人挥舞着石斧拍打胸脯，连那个小野人都举着木棍跟着嚷嚷。
　　曦烨看着这阵仗，忽然觉得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落了地，有这群把“朋友”二字刻进骨血里的野人帮忙，就算是再凶的掠夺者，也讨不到好去。
　　战士们立刻欢呼起来，扛起麦酒就往传送门走，还拍着胸脯跟曦烨保证：
　　“杀掠夺者！喝麦酒！”
　　回程的传送门蓝光闪烁时，老祭司突然拉住曦烨的手，把个用藤蔓编的手环套在她腕上：
　　“保佑，安全。”
　　他指了指手环，又指了指自己的部落。
　　“我们的朋友，永远收到我们的庇护。”
　　当野人们扛着石矛、推着麦酒桶出现在村庄时，正在搬石头的村民都看呆了。
　　训练队队长带头喊了句“杀掠夺者”，战士们跟着大吼，石矛顿地的声音震得地面都在颤，原本慌乱的村民们忽然就定了神，连刚才要逃跑的那几个，都扛着锄头往栅栏那边走。
　　艾利克斯走过来，往曦烨手里塞了块烤土豆：
　　“干得不错。”
　　她看着野人们帮着挖陷阱，眼里的担忧散了些，“看来今晚不用愁没人守夜了。”
　　曦烨咬着土豆，看嘎布正跟史蒂夫比划着投石机的用法，忽然觉得那几桶麦酒送得值。
　　暮色森林的风穿过传送门吹过来，带着麦酒的醇香，也带着野人们粗粝的笑声——这声音混着村民们的吆喝，竟比任何誓言都让人安心。
　　村里的防御工事正紧锣密鼓地推进，栅栏上钉满了铁匠铺赶制的铁皮，莉娜带着妇女们在墙后堆石头，连野人们都扛着骨矛在峡谷布置陷阱。
　　铁傀儡静静矗立在村庄中心的十字路口，两米多高的身躯像座移动的石塔，浑身由铆钉拼接的铁皮在阳光下泛着冷光。
　　它没有表情，只有两颗嵌在头颅里的红石眼睛，平静地扫视着西方，
　　身后铁匠铺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，
　　村庄栅栏外野人们正挖着陷阱，
　　莉娜的酒馆飘出麦酒和面包的香气，
　　村口的传送门还闪烁着微弱的紫光。
　　它守在这儿，整个村庄就像被罩上了一层无形的屏障。无论危险从哪个方向来，这尊沉默的守护者，都会是最先迎上去的那一个。
　　可艾利克斯始终觉得心里发空——没亲眼见着掠夺者的影子，
　　那些关于投石机和黑鸦旗帜的传闻，总像悬在头顶的石头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砸下来。
　　“史蒂夫，你盯着这边。”
　　艾利克斯把弓箭往背上一甩，抽出腰间的铁剑，剑身在阳光下闪着冷光，
　　“我带几个人和哈罗德去他所说的驻扎地看看。”
　　巡逻队的三个小伙子立刻站了出来，都是常年在村外狩猎的猎户，手里的弩箭上早己搭好了淬毒的箭头。
　　哈罗德也从墙角拎起钻石剑，作为常年在野外奔走的商人，他会的可不止隐藏和逃跑：
　　“我带你们去，那片林子我闭着眼都能走，哪丛灌木能藏人，哪块岩石能望风，门儿清。”
　　一行人刚走到村口，就见几个野人战士扛着石矛凑了过来。
　　为首的正是巡逻队长，他指了指黑松岭的方向，又做了个追踪的手势，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低吼，显然是想跟着去。
　　“他们想去？”
　　一个猎户握紧了弩箭，显然对这些披兽皮的壮汉还有些忌惮。
　　艾利克斯摆摆手：
　　“让他们跟着。野人的追踪本事比咱们强，他们能顺着蹄印追一头鹿三里地。”
　　巡逻队长听懂了“追踪”二字，立刻兴奋地拍了拍胸脯，又招呼来两个身手矫健的年轻野人。
　　几人很快钻进树林，野人们光着脚踩在落叶上，悄无声息得像猫，眼睛却像鹰隼般锐利，时不时蹲下身扒开草丛，对着地上的痕迹比划几句。
　　越靠近山岭，空气里的味道就越复杂——有篝火燃尽的焦糊味，有劫掠兽特有的腥臊气，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。
　　哈罗德忽然停在一棵老橡树下，指着地面：
　　“看这儿！”
　　众人低头，只见泥土里嵌着个清晰的铁蹄印，比马掌宽出一倍，边缘还沾着黑油——正是劫掠兽的蹄印。
　　旁边散落着几枚生锈的弩箭，箭头的倒钩上缠着几根棕色的兽毛，显然是从劫掠兽身上刮下来的。
　　“不止二十人。”
　　艾利克斯数着地上的脚印，眉头越皱越紧，
　　“你看这篝火的灰烬范围，至少能围坐西十人，还有这堆啃剩的骨头，上面的齿痕又深又乱，是饿狠了的模样。”
　　巡逻队长忽然发出一声短促的低吼，指着不远处的灌木丛。
　　众人拨开藤蔓，只见地上铺着块破旧的黑布，上面的乌鸦标记被踩得模糊不清，布角还沾着几粒麦种——正是村里磨坊特有的红皮麦。